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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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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梨園馬球場回來後, 顧之澄不過過了半月有餘的好日子, 心裏頭又多了一件煩心事兒。

她依稀記得,上一世就是約莫著從這時候開始, 前朝那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大臣們開始爭先恐後熱熱鬧鬧地要給她廣開後宮,大辦選妃事宜,為整個顧朝皇室開枝散葉。

畢竟顧朝皇室素來只不過幹巴巴地接幾個果兒,到了顧之澄這兒索性只剩下她一個了,所以大臣們也是為顧朝皇室的血脈操碎了心。

他們操心, 顧之澄一樣操心。

她不過是一個偷龍轉鳳的皇帝,又拿什麽來寵幸後妃呢?

所以每回前朝的大臣們一提這事, 她就頭疼。

偏偏他們還沒事就喜歡拿出來提一提。

上一世她從十四歲拒絕到二十歲,可想而知, 為拒絕此事費了多少口舌, 頭疼了多少時辰。

只不過怕什麽便來什麽,這日顧之澄剛上朝, 底下就有大臣進諫了。

“皇室子嗣綿延,乃是江山社稷之福, 如今陛下已到了納妃的年歲, 合該廣開後宮,納妃選後, 為顧朝皇室開枝散葉, 綿延子嗣啊......!”

“臣附議!”

“臣附議!”

......

很快底下一幫大臣們便紛紛異口同聲的附和著。

顧之澄撫著龍椅扶手上雕刻的鍍金龍紋,如同上一世一般,看向陸寒道:“攝政王以為如何?”

私底下她喊他小叔叔, 但在朝堂之上,素來都是以“攝政王”相稱。

陸寒眉眼深深,身姿挺立,緩聲道:“臣附議。”

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回答,顧之澄倒也無意外,只是抿了抿唇,眼底一絲波動也無。

陸寒卻上前一步,又道:“臣有一侄女,乃臣嫡兄所出,溫婉端莊,賢良淑德,才貌雙全,臣以為她入宮為妃,再合適不過。”

大臣們紛紛點著頭,深以為然。

顧之澄亦端正著身子坐在龍椅上,面上表情寡淡。

上一世,陸寒也舉薦了他的侄女入宮為妃。

她以為,不過是陸寒想用美人計拴住她罷了。

若是他的侄女入宮,成日在她耳邊吹吹枕邊風,再聽聽她的心裏話,都是最簡單不過的。

可惜陸寒不知道,她是女子,所以根本不可能選些妃子入宮,更別提給她們在她身邊吹枕邊風的機會。

於是,顧之澄如同上一世一般,抿唇輕笑道:“聽起來倒是不錯的。只不過攝政王年紀比朕大上許多,這麽多年卻仍舊未成親。若朕有美人在側,可攝政王卻整日獨臥寒衾,朕實在於心不忍。不如朕給你指一人賜婚,攝政王覺得如何?”

底下的大臣們又紛紛點頭,熾熱的眼光都看向了攝政王。

攝政王權勢滔天,又是貌比潘安,才比子建般的存在,雖然年紀已有二十又二,略顯大了些,但仍舊是不知多少世家貴女的香閨夢裏人。

若是能攀上這門親,不知要喜壞多少人。

但陸寒卻斂著眉眼突然改了口氣,“臣以為陛下如今年紀尚小,還是該將心思都放在讀書和朝政上,納妃之事,過一兩年再提也不遲。”

顧之澄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唇,也換了副語重心長的口吻道:“雖說攝政王年紀也不小了,但朕以為,還是該找位喜歡的姑娘再談婚論嫁也不遲。攝政王若哪日有了心上人,朕定立刻頒下聖旨,為你二人賜婚。”

“那臣便提前謝陛下隆恩了。”陸寒拱手,朝寶殿龍椅上的顧之澄遙遙一揖,臉上幾分笑意,卻不達眼底。

只是這君臣二人你來我往,說得極其熱鬧,旁的大臣是一句也插不上嘴。

只能看著這明顯不想娶親的兩人順水推舟將這事情就這樣遮掩著過去了。

大臣們心底不免有些失落,只能捋一捋自個兒胡須,暗嘆一聲。

罷了罷了,這等事情也是急不來的。

等過幾日再提便是。

只是陛下年紀小,沒嘗過女人滋味,所以不願納妃,實乃正常。

但攝政王如今這個年紀,說他沒嘗過女人滋味,那大臣們則心思各異,不明白他是否有什麽暗疾,所以才一直不願娶妻......

顧之澄也看懂了各位大臣眼底的各有心事。

說實話,她也有些奇怪。

上一世,她到死也沒見陸寒娶妻,一直是孤家寡人一個。

甚至,宮廷之中還隱隱有著傳聞......說是攝政王喜歡男子所以才一直遲遲不肯娶妻納妾。

不過這龍陽之好乃是顧朝上下最鄙夷的,都覺是陰暗齟齬見不得半點光的事兒,更甚者會讓人抓了浸豬籠去,所以大夥兒對攝政王的癖好自然是諱莫如深,不敢多言。

早朝總算就這麽應付著過了。

顧之澄回了禦書房,陸寒很快便也跟著過來了。

一進禦書房裏,顧之澄便急不可耐地坐上龍椅,將自個兒昨日還未看完的那戲折子拿出來,看上幾眼。

她近日恰好看到戲中那貴家小姐喬裝打扮成男子模樣出去逛花燈卻遇上流寇出來搶東西,正惶惶之時卻被闖蕩江湖武功甚好的大俠所救。

幾番相處之間,貴家小姐已經暗許了芳心,正要將烏發散落,表明身份與心跡。

可惜昨日看到精彩處,卻被陸寒將這折子拿走了去,還又考校了一番她的書背得如何。

雖然如今陸寒對她的要求已經一降再降,但她也不能廢物得太難看......

所以昨日這戲折子裏的揪心場景讓她抓耳撓腮了一整夜,今日早朝之時也有些心思不寧,如今總算能拾起來看,顧之澄就連清澈如洗的眸子都亮了不少。

只不過她剛坐穩,還沒來得及從桌案底下抽出她的戲折子,就被陸寒一堆折子砸了下來。

“陛下若是有空,合該將這些積壓的折子都批了才是。”陸寒面色淡淡的,眉目深幽,瞧不出什麽情緒來。

顧之澄小心打量了他一眼,試探問道:“小叔叔可是生朕的氣了?”

不然的話,以陸寒最愛批折子的性格來說,他不會推於她,只會默默將這些折子全批了的......

陸寒瞳眸深處一點深色,風輕雲淡道:“陛下多慮了,臣怎敢生陛下的氣?”

“......”顧之澄杏眼圓圓,眨了一下,小聲道:“小叔叔定是生氣了,可是怪朕在朝堂之上說要賜婚於你?”

“陛下惦記臣的婚事,是臣之幸,有何不該?”陸寒垂眸,只是臉色冷淡如冰鑿,明顯是心裏有氣的。

顧之澄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想起上一世談起陸寒的婚事來,他的反應比現在還可怕上許多。

現下,已是算輕的了,所以她也沒那麽懼怕。

只是小腿在龍椅上晃了兩晃,聲音脆脆的道:“小叔叔莫要生氣,朕不會強人所難。待你有了心上人,朕再給你賜婚,也算榮寵。”

陸寒輕笑謝恩,只是他這一笑,卻讓禦書房內仿佛也迎來了料峭春寒,冷了不少。

顧之澄顫了顫身子,又聽到陸寒似幽魂索命般開口道:“陛下,臣的建議也並非是一時興起。臣那侄女,雖比陛下虛長了一歲,可相貌品行卻是一等一的,澄都之中,誰人說起她都要稱讚一句的。”

顧之澄趕緊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上一世,陸寒總也喜歡同她說起和他那侄女的婚事,許是那侄女實在太過優秀。

不過後來,反倒不常提起了。

顧之澄猜測著,應當是那姑娘嫁人了,陸寒旁的侄女也隨著年歲漸長都嫁人了,所以她的耳根子才清凈了不少。

不過現在看來,她還是要被陸寒口中的“侄女”折磨一兩年的。

見陸寒還欲滔滔不絕,顧之澄立刻彎起杏眸開口,說些好聽話,“小叔叔的侄女,朕自然知道不會差的,畢竟有小叔叔珠玉在前,既是與你血脈相連的侄女,定然也繼承了小叔叔的好相貌與好品行。”

陸寒神色稍緩,還欲開口,卻望向顧之澄那漆黑純粹的瞳眸,許多話又重新憋了回去。

順帶將他扔給顧之澄的折子也一並帶去了他的桌案上。

禦書房中,一時間便只剩下顧之澄翻看戲折子的沙沙聲和陸寒批折子的響動聲。

熏香裊裊,清泠自如。

到了晌午十分,又有內侍省的人拿了貢品清單來禦書房通報。

說是司馬攝進獻使帶著打清州來的貢品一路奔波跋涉,抵達了澄都。

如今那一大船的金銀珠玉,綾羅彩緞、珍禽異獸、江南特產都已入了宮城裏的中藏庫收儲著,只是這貢品清單卻要呈上來,給顧之澄過目。

顧之澄捧著那一長串的貢品清單只粗略看了眼,便放到一旁道:“他倒是有心了,一並都收著吧。”

反正與她也沒什麽的關系,都是母後保管著鑰匙。

她的小金庫,仍舊不過只那小小的錢袋子罷了。

陸寒也起了身,將那貢品清單細看了一番,才道:“每年四月清州的封疆大吏都要遣人送來這江心鏡與這一大船的貢品,也著實煞費苦心。”

“是呀......”顧之澄滿不在乎地隨手翻開了下一頁戲折子,隨口應道。

反正再孝敬幾年,定有他升官的時候在,這時候多孝敬一些,也能升得快一些。

陸寒微垂下頜,瞄了一眼那貢品清單,又道:“想必他們也會在澄都過完端午,才回清州。”

“回稟攝政王,正是。”送貢品清單來的官吏垂著首,在陸寒不怒自威的迫人氣勢之下,大氣也不敢出。

陸寒有意無意地掠過還沈迷看戲折子的顧之澄一眼,而後輕聲道:“今年澄都中的端午,定也熱鬧非凡。”

“可不是嘛。”垂著首的官吏小聲應道,“江邊彩樓、席棚都已搭了不知多少,綿延數十裏,熱鬧得很吶......!”

顧之澄一下子就擡起頭來,清淩淩的眸子盯著正在說話的兩人。

可陸寒卻不再說話,那官吏也立刻識相地鞠躬行禮道:“那微臣便先行告退了......”

......

禦書房中重新歸於一片靜寂。

陸寒淡淡瞥了顧之澄一眼,沈聲道:“陛下繼續看吧。”

而後他甩了甩衣袖,打算回自個兒的位置上繼續批折子。

顧之澄卻眼疾手快地從龍椅上下來了,拉住了他的寬袖。

“小叔叔......”

陸寒轉身回眸,目光一片清然,“陛下還有何事?”

顧之澄頓了頓,垂眸道:“端午......宮外可是什麽光景?”

陸寒凝了凝神,隨口應道:“陛下若是想知道,自個兒出去看看便是了。”

“那......”顧之澄杏眸泛起了細碎的光芒,“朕可以自個兒出宮?”

“為了陛下的安全著想,陛下最好有人護著出宮,方為上策。”陸寒淡聲道。

“朕帶一隊侍衛出宮?”顧之澄原本發亮的杏眸裏浮起些霧霭,但眸光仍舊奕奕而動著。

陸寒眉心一皺,搖頭道:“若帶一隊侍衛出宮,未免太過招搖了一些。陛下若是想體會尋常百姓之樂,自然不能暴露自個兒的身份。”

顧之澄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覺得陸寒說得沒錯。

可這回的端午實在是出宮的最好時機,因為她的母後昨日去了福臺山的臨德寺祈福,那兒一去一回便是三日的腳程,還要算上在那小住的幾日,實打實也要五六日才能回來。

端午的正日子便是三日後,太後定還沒有回宮。

所以沒有太後管著顧之澄,這實在是再好不過的機會了。

可是陸寒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她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一絲絲希望小火苗,好似就要被陸寒這樣掐斷了。

陸寒一直屏氣凝神著,等著眼前的小東西自個兒想明白,開口求他。

可等了半天,卻見顧之澄苦著一張小臉,不知在想些什麽。

陸寒只好輕咳了一聲,表示自己的存在。

顧之澄仿佛醍醐灌頂一般,突然有了些想法,她仰起臉說道:“小叔叔可還記得十歲那年,你遣來護朕的那個人?朕瞧他的功夫倒是頂不錯的,若讓他再護朕端午出宮一次......有他一人,定能抵上朕的一隊侍衛!”

“......”陸寒臉色有些莫測,他深深望了顧之澄一眼,淡聲道,“陛下的記性倒是好,十歲那年的人與事,竟四年後還記得這般清晰。”

顧之澄脖子微梗了一下,很快又換上一副團團的小臉,少年音色清潤明朗,“那是自然,那是小叔叔對朕的好,點點滴滴朕都記得的。”

“......”陸寒想,天底下可能再也尋不到這小東西這般嘴甜的人了。

讀書不行,習字不行,性子也不行。

可說起這賣乖弄俏的話來,卻是頭一等的。

可是心裏被顧之澄說得舒坦了,陸寒便也不與她計較了。

只是稍沈默片刻,而後淡聲道:“陛下說的那人,近日還有旁的要事處理,所以恐怕臣不能將他借予陛下了。”

顧之澄假裝渾不在意地點點頭,只是心裏卻有些悵然若失的。

不過她也只是隨口一提,想著若是能和阿九哥哥在端午一塊賞玩,定能開心不少。

但她知曉阿九在忙著追蹤閭丘連的行蹤,所以也並抱多大的期望。

陸寒瞥了一眼顧之澄假裝若無其事的樣子,又開口道:“但是臣端午倒是無事,可以陪陛下出宮一觀。”

顧之澄背後起了些凜然入骨的寒意。

這重活一回的四年來,她同陸寒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左右不過三四回。

但回回給她留下的印象可都不算好。

畢竟是曾殺過她一回的人,又能有什麽共同賞游的美好回憶呢?

不過是回宮之後夜裏又多了一道夢魘,醒來時又一身冷汗罷了。

盡管陸寒現在待她表面是極好的,但她素來知道居安思危的道理,所以私心裏一直防著陸寒,心裏那道大坎始終放不下。

時時提醒著自個兒,她遲早一日會死在陸寒手上,所以一定要盡力盡早為自個兒謀好出路才是。

顧之澄咬咬牙,心想這回出宮,或許是一個謀出路的好機會。

所以即便知道山有虎,可她還是要向著虎山行。

想罷,她仰起小臉,笑瞇瞇道:“那便有勞小叔叔看顧朕出宮之行了。”

“能為陛下效力,臣不辭勞苦。”陸寒垂眸頷首,朝顧之澄行禮道。

如此剛正不阿又忠誠的模樣,落在顧之澄眼裏,不過是三個字罷了。

假惺惺......

......

雖是這樣,但在端午正日子的前一日,顧之澄仍舊歡歡喜喜出了宮。

因陸寒武功高強,對自個兒也有信心,所以顧之澄並未帶多餘的侍衛去,孤身一人就上了陸寒的馬車。

她也不怕陸寒將她害了去,畢竟上一世她對陸寒那麽冰冷處處與他作對還活到了將近二十,這一世總不能死得更早些。

這回出宮,顧之澄穿的是宮外男子尋常穿的衣裳,並不打算表明自個兒乃顧朝天子的身份,免得帶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好又當了一回陸寒的遠方侄子。

反正“小叔叔”都已經喊慣了,當著外人喊兩聲,也不打緊的。

澄都臨著澄江,端午前後數日,皆有龍舟在江中競速,凡優勝者,官府俱會賞給彩緞,所以很是熱鬧。

今日亦有龍舟可看,顧之澄向來只聽人提起過這賽龍舟的角逐如何刺激精彩,卻沒親眼見過,所以很是好奇,所以央著陸寒,這出宮的第一站,便是去澄江看看龍舟賽況。

顧之澄挑起簾子,正巧馬車經過梨園,讓她想起前不久在這兒馬球賽的光景,眸中露出些深思的神色來。

陸寒挑眸,“陛下在想什麽?”

顧之澄凝神搖頭道:“沒什麽,倒是想起之前在梨園與人有了約定,只是現下卻是過門而不入了......”

“臣鬥膽,可能問問陛下是何約定?”陸寒端坐在馬車上,高大的身子顯得馬車略有些逼仄。

顧之澄小身子偷偷往外挪了挪,低聲道:“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約定,不過是與一位小丫鬟約好了,下回朕再去梨園,給她送些好吃的點心去......”

陸寒眸底暗送,他還以為是這小東西瞞著他有了什麽重要的事兒,原不過是些吃點心的小事罷了。

他輕笑道:“陛下只管告訴臣那小丫鬟的名字,改日若有什麽好點心,臣遣人送些過去便是。”

顧之澄眉心隱有一皺,搖頭道:“無妨,待朕下回出宮來,再給她帶罷,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畢竟她對這宮外的路不熟,不知這趟要過梨園,不過她定會記得給阿桐捎上一盒子點心的。

畢竟那小丫鬟討喜,瞧起來也可憐。

馬車內一路再無話,就這樣到了澄江邊專供貴人們看龍舟的彩樓之上。

陸寒如今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熾手可熱的位置,所以官府給他預備著的彩樓,也是最大最輝煌的。

顧之澄踏上彩樓,坐上黃花梨螭紋扶手椅,立刻有穿著彩衣的丫鬟端上一盞熱茶。

聽聞攝政王要來看龍舟賽,官府上下皆齊心合力的準備著,這專門用來迎接陸寒的彩樓不僅是位置最好的,裏頭用的物什也是頂頂貴重的,一並按著陸寒府裏的規制來,就怕怠慢了陸寒一二。

顧之澄落座後,瞥了眼江中的景象,此時江波壯闊,水煙渺渺,龍舟之賽尚未開始。

但江邊兩岸綿延數十裏的彩樓與席棚卻已是人滿為患,俱是些盛裝華服的鄉民侍女,好生熱鬧。

顧之澄眨了下眼,看向在她與陸寒身側,一直垂首含胸的官吏,小聲問了句,“小叔叔,那龍舟賽何時開始?”

陸寒斜睨了那官吏一眼,等著他的回答。

官吏識相地將腦袋埋得更低,恭謹道:“每回的龍舟賽都由咱們官府擊鼓三下,方可開始。今日攝政王前來,自然由攝政王一聲令下,便是開始。”

陸寒瞥了瞥身側正伸長著脖子往外瞅的顧之澄,淡聲道:“既是如此,那阿澄......便由你來替我喊開始吧。”

談話間,陸寒還不忘伸手摸了摸顧之澄的腦袋,以示寵溺。

顧之澄原本正在眺望外頭的風景,冷不丁被陸寒喚一聲“阿澄”,一時間還未反應過來。

但又被陸寒摸了腦袋,她霎時腮幫子略鼓一些。

不過她如今不是皇帝的腦袋摸不得,而是作為陸寒侄子的腦袋,自然只能任由小叔叔摸了......

那官吏在一旁屏氣凝神,不敢多言,觀陸寒語氣和動作間的寵溺,也只能感慨一聲。

別看攝政王素來冷冰冰的,對這侄子,倒是寵得不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寒:瞎了你的狗眼!這是侄子嗎?!這是未來媳婦兒!不寵著以後喝西北風去呀!

某桑:我發現我的文裏面,永遠都是吃喝玩樂???什麽朝堂計謀……想不出來的,沒那個腦子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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